我喜欢南方之南的冬天,冬天的小日子暖暖的,万物热情地生长着,田野多了许多鸟儿的鸣叫,它们也喜欢这儿的冬天,举家南迁在此过起了小日子。
红豆的花在春天生发
喜欢冬天,也就期待冬天的到来。冬天到来之后,它会赏赐我两样小礼物——红豆和菩提纱。对红豆的喜爱,缘于王维的《相思》诗:“红豆生南国,春来发几枝,愿君多采撷,此物最相思”。我很早就读到了这首诗,但却一直未见过诗中描述的红豆子,一直把长于家乡田野之上的一种珍珠娘豆当作诗中的红豆,它小小的豆儿一半红来一半黑,母亲对我说,那是相思女子哭红了的眼睛。好看的珍珠娘豆一直伴着我童年成长,在乡下读书时,我们常把珍珠娘豆放进煤油灯的瓶中当装饰品。夜晚的乡下,万簌寂静,在红豆灯下读书,常觉得生活是漂亮的。
珍珠娘豆,女子哭红了的眼睛
直到2010年冬天,我陪同领导到六极岛调研时,才第一次在岛上见到了真正的红豆树和红豆果。那时,在一户人家院子的树荫下,发现地上落满了一种红红的小豆儿,捡起一粒,像一颗红彤彤的心,我欢喜不已,询问得知,岛上种有许多这样的树,缘于渔民海里来浪里去,亲人甚是挂念,不知何时起,竟有了种红豆树祈愿的风俗。为了确认,我用手机百度搜索得知,王维诗中红豆树属于乔木,春天开花,冬天果实变红,又叫孔雀豆,传说是因相思之苦化解不开,最终由相思泪凝结而成。
龙泉森林公园弯弯的道路旁种满了红豆树
那一次,我捡了许多红豆,特地跑到了老街买了一盏油灯,将红豆装入,欢欢喜喜的待夜幕降临,点燃了童年的那一簇小火苗。我一直想,假若有一条种满红豆树的路,一到冬天,红豆落满地,就像王维的诗歌翩翩从树上飘落,该是多美啊!后来,果真有了这么一条路,在龙泉森林公园,听说是一位颇有情怀的人种植的,可惜种树的人不久就离开了徐闻,他无缘见到红豆果。于是,我期待冬天的到来,期待每年冬天到龙泉森林公园采红豆。
小女子,采红豆
今年的红豆送给谁?
我喜欢冬天,还缘于在龙泉森林公园的另一发现——经大自然雕刻了的菩提叶。
天然雕琢的菩提叶
那天,友人要告别他的双亲返归北方(每年冬天,他的双亲都要到徐闻来避寒,他安顿好后双亲后便北归)。我带他到龙泉森林公园采红豆,以寄相思。我们穿过一片林子,安静得出奇,落叶被踩得“嚓嚓”作响,响声自然让我们不禁低头关注脚下,未曾想到脚下竟然是我们未发现的世界。这是一片菩提林,地上的菩提叶已经变成了干褐色,叶子没有了肉身,只剩下细密繁复的叶脉,十分素静。只剩下筋脉的菩提叶薄如轻纱,轻如蝉翼,佛家将其叫作“菩提纱”,有人专门捡来制成各色工艺品,赠予友人或售卖。我捡起一片,放之掌心,细细端详,不禁为菩提叶儿生命的纹理赞叹。别的落叶一样经历风雨,为何只有菩提叶回归大地之后才显现出生命的纹理,只有它超凡脱俗得充满禅意?
能明心见性的书签
菩提树,本是佛家的圣树,树下坐禅的人常能大彻大悟,明心见性,这菩提叶果真了得,“明心见性”,还原本真。我蹲下身去,小心翼翼地捡起一片片充满禅意的菩提叶,准备过塑之后当成书签,能净化心灵,涤去俗念。读书人嘛,学习菩提,明心见性。
菩提纱与佛珠的禅意
生活,需求不一定太多,冬天,不一定就讨人嫌。比如,南方之南的冬天,有了红豆和菩提纱,就让人期待。
摇一摇,红豆便扑唰落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