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火車平穩地行駛著,記錄我們同在一條軌道上的愛情。』
為了能跟女孩坐一起,我叫女孩只買了月台票,而我買了兩張相鄰的座位。
對我而言這段路可以有兩種不同的心情,一個人的等待跟兩個人的期待。
等待是一種靜止的行為,但隨著火車不斷地朝女孩移動,距離不斷地拉近,心就好像對著目標加速奔跑,熾熱了起來。
我拿出手機,撥號……
「喂,妳有沒有覺得聲音很大?」
「什麼?什麼聲音?」
「我說,妳有沒有覺得我的聲音很大?」
「哪有,跟平常一樣啊。」
「是喔,我從桃園跟妳講話跟從台中是一樣大聲喔。」
「厚,你到台中囉,我也差不多要出門了。」
「那妳有沒有覺得今天有什麼不一樣?」
「還好啊,我都很好。怎麼了?」
「根據物理定律,體積越小密度越大,所以妳身邊應該有一層粉紅色的霧。」
「什麼啦?」
「是愛啊,因為太濃了所以實質化。」
「厚,我要出門了。」
「嗯,我等妳。」
我們的位置在三號車廂的第五十、五二號座位。
女孩上車後撿了靠窗的位子坐下,「我要看風景。」她是這樣說的。
「我要看妳。」我也找到了事情作。
自強號列車座椅的把手是可以上下移動的,我把擋在我們中間的阻礙移開,很刻意地把大腿貼近她的大腿。
「你在幹嘛?」
「我在享受跟妳無距離的感覺。」我壞笑。
「唉呦。」女孩總是無力招架。
她瞪了我一眼,說實話,我從未看過如此充滿寵膩的眼神。
「吻我。」我情不自禁地說。
女孩的頭靠了過來,飽含蜜桃的滋潤香氣,我閉上眼,用香氣的馥郁程度來感受她的接近。
兩唇相接。
相隔了一百二十九萬六千秒的時間,兩個人再見首次的肌膚接觸就從唇舌開始。
這是個濃烈而綿長的吻。
我們沒有摟抱、沒有依托,就像是山澗兩頭的樹木在自然的引發下伸展自己的枝葉,漫長的等待之後,終於,我的葉尖碰到女孩的葉脈。
兩個孤立的個體,因為找到彼此而有了歸屬。
接觸面雖小,卻是天崩地裂。
我側頭,好讓女孩探索我更深,我們低調卻毫無節制,飢渴地灌養著彼此。
因為女孩一向是個害羞保守的人,過程中我一度想抽離結束,卻感覺到她的汲取,就像潮汐會被月亮的引力牽動,我也不捨地糾纏上去,此進彼退,有來有往間,不知人間歲月。
我們吻了一個世紀。
而火車卻還沒抵達下一個站。
「妳比電話中乖很多。」大喘息之後,我如此評價。
「哼。」女孩不甘示弱,「是你都不在身邊才會這樣。」
女孩執意要靠在我的肩膀假寐,即便火車是如此顛簸震得她的小頭歪來歪去。
我的肩胛骨被撞得隱隱作痛,但我更擔心的是,她的臉會不會出現黑青。
「不好睡喔。」我揉著她的臉。
「你肉很硬。」
「那不是肉,是骨頭。」
「反正就是很硬。」
我把女孩整個拉進來,讓她枕到胸膛肉多的地方。
我才發現女孩依偎的動作是這樣的生疏,真是對不起她。
台鐵的座位普遍偏小,這讓修長的女孩睡得很不舒服,特別因為她硬是要枕在我身上。
「這樣睡不舒服吧?」
「你不要管。」
「幹嘛任性?」
「唉呦。」
「說給我聽,好不好?」
女孩眨了眨眼,斂眸,「好不容易才出來玩,我當然希望有多一點回憶,像這樣躺雖然不舒服、像剛剛撞到臉雖然很痛,可是……可是以後想起來會比較有印象,唉呦,我也不知道怎麼講啦。」
我啃了一下女孩的頭,獎勵她對我的依戀。
「我剛剛一閉上眼睛,就會想妳耶。」我岔開話題。
「騙人。」
「真的啦,我會慣性地想妳,走夜路的時候還會默唸妳的名字說。」
「屁啦。」
「我發誓,所以我才想問妳,妳剛剛閉上眼睛的時候有沒有想我?」
其實,我只是想聽女孩說想我。
女孩想了半晌,眼珠左晃右晃,「沒有。」
「厚。」我超洩氣。
「騙你的啦。」女孩嘴角翹翹。
「那就是有囉。」我緊迫盯人。
「啦啦啦啦,我不知道。」
一陣嬉鬧之後我收到一封簡訊:
『火車平穩地行駛著,記錄我們同在一條軌道上的愛情。』
待女孩睡了之後,望著女孩鬢間的汗,我回傳:
『妳鬢間微微的濕潤,有我濃濃的眷戀。』
然後,目的地到了。
(待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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